「背井离乡来到美国,十年挣扎终于当上老师,结果等待我的却是一烂摊子。」
你一定想不到,穿着一身厨师服,戴着厨师帽,拿着菜刀站上讲台的家伙会是一名数学老师。
(以下图片全取自电影《为人师表(Stand and Deliver)》剧照)
「哐」~
当他把菜刀扬起,朝着棕色的木桌上砸出一个凹槽,嬉笑声、黑骂声满天飞的教室终于安静得呼吸都听得见了。
对,那个拿菜刀上课的老师就是Jaime Escalante,玻利维亚人。
父母都是乡村教师,高中后误打误撞进了师范学院,24岁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。
可Jaime并不想和父母一样,这辈子就当个乡村教师,于是,在玻利维亚当了10年老师后,他去美国求发展。
刚到东洛杉矶那会儿,Jaime因为不会英语,根本没有学校要他。
于是他一边洗盘子,一边跟着电视学英语,好不容易学好英语,结果玻利维亚的教师资格证美国根本不承认!
为什么?这不公平......
等他重新考取美国教师资格证,成为一所高中(James A. Garfield High School)的普通数学老师时,已经40多岁了,所以他特别珍惜这次机会。
这,就是Jaime去的高中:
那天,他怀着欣喜去上课,结果一到教室,立刻就想打退堂鼓了:教室桌椅歪歪扭扭的,玻璃被砸掉好几块也没人修,再看学生们,女孩子梳着五颜六色的头发,男孩子干脆戴着墨镜上课,一言不合就要抡起拳头揍人的模样......
后来,Jaime才晓得Garfield高中是当时最「臭名昭著」学校,师生都属于破罐子破摔的节奏,管理非常混乱。
这里的学生95%来自拉丁美洲的贫困家庭,没钱上贵的高中,好的老师都不愿意来这所学校,学生们从来也没被人好好管过,到最后就彻底放弃了自己,上课发呆下课打架闹事,在附近街区拉帮结派的。
到这教书就是帮忙收拾烂摊子啊,「先教教看吧,毕竟是第一年,不过可能也是最后一年。」
头一年,Jaime是在失控的状态下度过的,课堂从来都是闹哄哄,丢纸条、打架、直接走人...学生们花样百出。
甚至有混混学生直接指着Jaime说:「走走走,我们这里不欢迎你。」
虽然很生气,但已过不惑之年的Jaime也很清楚:「这帮孩子因为家里穷,连受到公平教育的机会都剥夺了,和这比起来,这点恶言又算什么呢?说到底,他们的错是小错,贫富差距和教育的不公平才是罪魁。 」
一年期满,Jaime感觉拿这帮熊孩子毫无办法,而且老师也让他瞠目结舌——他们竟然收学生贿赂,让学生通过考试:「实在让我太失望了,我怎么摊上这样一所烂学校。」
「被逼无奈下我拿着菜刀进课堂,他们说,这个数学老师有点酷。」
就在学生们以为很快就要跟这位老师说bye bye的时候,Jaime却不打算走了。
他固执地认为:「这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坏孩子,只有不负责任的大人。」
Jaime说:「这一年,我也差不多了解他们的习性了,这帮孩子就爱装大哥,自尊心强。我再试试。」
新的一年,Jaime开始改变「防守」战略,化被动为主动,先是在教室里贴上各种鼓励标语,比如:只要你想,就能改变现状,取得成功......然而,学生们似乎并不买帐。
直到他创造出前无古人的上课方式......
面对一帮黑帮混混的学生,他也很无奈,为了让孩子们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来,他一改教师严肃古板的教学方式,用义大利黑话讲方程式,也是没谁了。
学生却一副兴趣来了的样子,除此之外,Jaime会在课上和学生玩游戏,唱摇滚,给学生们讲笑话,戴上奇形怪状的帽子上课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看我,好好听课。
Jaime戴着帽子教学生数学:「微积分超简单,你们完全没问题,相信我,别的孩子能做到的事情,你们这帮大哥也能做到。」他经常在课堂上鼓励学生。
不过,如果学生迟到或者扰乱课堂纪律的时候,Jaime也绝不手软,分分钟开启「严师模式」。
有一回,他穿着厨师服,直接拿着菜刀进了教室。
底下闹哄哄的混孩子们一愣:「大叔这回来真的?」
结果,Jaime突然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水果,原来是为了让某个数学概念更易于理解。
学生们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「出格」的老师,慢慢地也开始摆好姿势,想听听这大叔讲了些什么。
新的一年,Jaime跟这帮野孩子打成了一片,可孩子们依然不信命运会有所变化:「没人能从这里考上大学。我们是没有希望的,别白费劲了。」
「如果你看不到希望,我可以给你——因为我是老师。」
Jaime相信:没有什么孩子是天生的坏,关键在于大人的「管」和「教」。
后来,他翻查资料的时候了解到「AP微积分考试」,才终于深刻地明白为什么这帮孩子这么自暴自弃。
全美国高中里只有2%的尖子生才有机会参加「AP微积分考试」,通过考试的学生申请大学基本是稳妥了。
可只有顶尖的私立高中才会开设AP微积分班,穷人家的孩子想上贵族学校上这个班,估计一辈子都没指望,说白了,这是专为有钱人上大学设的绿色通道。
「这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坏孩子,只有不负责任的大人。他们说在这学校一辈子也上不了大学,我不信。」
「有钱的孩子和穷孩子一出生,就注定了不可能拥有相同的教育机会,这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。」
Jaime痛恨不公平:「不如,我来开这一门课。」
这提议一出,马上得到学校的反对:「这帮学生又蠢又笨,开课也听不懂啊。」
家长们也觉得不可靠:「开这个班,是不是又要多交钱啊?」
到班上一问,你们要不要学?几个从来都不把「学习」挂在嘴边的熊孩子竟说:「真的能上大学吗,那必须学!」
冲着这帮孩子的决心,Jaime想办法筹钱,打零工,找人借,好歹是把这班开起来了。
每天放学后、周六周日这些时间,Jaime就给来参加AP微积分班的学生补课,最开始报这个班上只有5个学生。
因为基础差,最开始上课的时候,学生和老师都很吃力。
微积分很难,学生一遍不懂,就多讲几遍直到学生听懂。因为学生基础差,所以Jaime和孩子们得付出更多的努力——每天得提前一小时来到学校,放学后晚一个小时回家,周六日还得坐在教室。
因为太过操劳,Jaime有回旧疾复发,被送进医院,结果醒过来第二天就直奔教室,因为孩子们需要他。
Jaime经常挂在嘴边的是「Ganas(西班牙语,意为'渴望'):「作为一个老师,一定要永保热情,学生会看到你的这份热情,这样你才有资格唤醒学生奋发向上的渴望。」
学生们也特别争气,把涂指甲、打架闹事的精力都拿来啃数学书,慢慢地成绩都上来了。
最开始5个人的班上2人通过考试,后来8个学生7人通过考试,再后来15个学生有14个人通过考试......
补习班开了一年之后,全班18名学生全部通过AP微积分考试。
就连考试机构都不相信,给学校寄来了一封信——怀疑学校集体作弊。
班上的学生怒了:岂有此理!
也是,当地最差劲的学校,居然有18名学生通过这门考试,而且通过率100%,比那些顶尖私立学校补习班的通过率都高。
Jaime虽然也特别愤怒,但他转头平静地学生们说:「那我们就重考一次,老师相信你们的实力。」
后来,参加重考的学生再次全部通过AP微积分考试,实力打脸考试机构。
后来Jaime班上通过AP微积分考试的越来越多,最巅峰的时候有85名学生通过考试,实力拼过贵族学校。
Jaime创造了美国史上的教学神话,一些出身贫寒,原本没有任何出路的学子,在他的教育下走进了哈佛、耶鲁这样的名校。
农夫的女儿Leticia Rodriguez,她被哥伦比亚大学录取,后获得电子工程硕士学位,毕业后成为全录公司和霍尼韦尔公司的电子设计工程师。
建筑工的儿子Olga Reyes,他被耶鲁大学录取,后获得土木工程硕士学位,成为美国桥梁设计与建造专家。
汽车修理工的儿子Daniel Castro,被麻省理工学院(MIT)录取,后获得本校电子工程硕士学位,以及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(UC Berkey)法学硕士双学位,毕业后成为法律领域内顶尖专家。
凡是在Jaime班上上过课的学生,即使没考过AP微积分考试,也多半进了大学的课堂,很多还因为深受老师的影响而主修数学。
据统计,因为Jaime进入世界名校的学子有400余人...
很快,关于Jaime的报导就走遍了大街小巷,他的事迹还被拍成电影《为人师表》,演员阿诺·史瓦辛格还亲自拜访了他。
随后Jaime入选美国国家教师名人堂,各种荣誉接踵而至,北美最佳老师、杰斐逊奖、自由精神奖......雷根总统亲自为他颁发「教育卓越奖章」,第5095号Escalante小行星还以他的名字命了名。
名气一大,Jaime却遭到学校同事的排挤,被迫离开了Garfield高中,直到后来因为癌症去世。
6年过去,人们还是忘记不了他,美国邮局为此颁发了「Jaime Escalante」主题邮票,以纪念这位点亮寒门学子人生的老师。
邮票发行仪式
没有天生的坏孩子,只有不负责任的大人。「为人师表」这个词,用在Jaime身上再合适不过了。
小编不禁回想起Jaime说的那句话:「如果你看不到希望,我可以给你——因为我是老师啊......」能遇上一位好老师,寒门也能出贵子。